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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立一旁的陈矩立刻上前一步,尖细悠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陛下有旨,众卿静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御座之上。

“今日朝会,朕,想起一个人,想起一桩事。”

“此人,名唤温纯。”

“北直隶真定府人士,嘉靖三十一年进士。初授知县,颇有政声,累迁至都给事中、南京吏部主事,侍郎,万历十五年,调任河南左布政使。”

“据考功司,考成实录记录,温纯在河南任上,考评多为‘称职’乃至‘优等’。”

“其在任期间,正值朝廷大力推行官吏蒙学,广设学田。河南上报,共整备学田数额,位居北方诸省前列。”

“其时,朕心甚慰,以为得一能吏。”

“然,就是这位‘能吏’,这位履历光鲜、考评优异的温爱卿,在其任内,伙同按察使邹学柱等人,欺上瞒下,胆大包天!”

“竟敢指使下属,将各地富户捐献、寺庙划拨、乃至官府清丈出的用以维系蒙学的上万顷良田,通过篡改图册、偷换地契等龌龊手段,大量置换为低洼易涝、贫瘠不堪的田地。”

“轰——!”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皇帝亲口将这骇人听闻的舞弊案公之于众时,整个皇极殿还是如同炸开了一般!

群臣哗然,交头接耳之声四起,人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朱翊钧没有制止殿中的骚动,只是冷冷地看着。

待声浪稍平,他才继续开口,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雷霆之怒:“他们以此等手段,中饱私囊,填补亏空,罔顾朝廷兴学大计,视万千寒门学子之前程如无物!”

“更可恨者,事后竟能凭借此等‘政绩’,或升迁,或调任,安然脱身!”

“直至其死后,才逐渐败露!”

“有多少朝廷德政,被此等蠹虫啃噬得千疮百孔……”

“温纯虽死,其罪难容!邹学柱等人,虽已离任,岂能逍遥法外……”

朱翊钧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传朕旨意!”

“追夺温纯一切官职、诰命,查抄其家产,充入学田弥补之用………”

“其子弟族人,有无参与,着有司严查,不得姑息……”

“着令福建布政使司,即刻锁拿邹学柱,押解进京,交三法司会审……”

“河南现任布政使赵彦、按察使王之垣等,虽有失察之咎,然能幡然醒悟,主动请罪,配合查案,整改有力,着令其戴罪立功,限期完成学田清退置换事宜,若再有不力,两罪并罚……”

“此案所涉其他官员、胥吏,无论现任、离任,皆按律严惩,绝不宽贷!”

“通令各省,引以为戒,严查学田及类似官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再有敢侵蚀国本、祸乱朝纲者,温纯、邹学柱便是前车之鉴!”

朱翊钧说完之后,略微停顿。

而文武百官稍稍愣神片刻后,便在申时行的带领下,齐道:“陛下圣明……”

“既然说到了学田上了,那朕,还要再多说一句……朕准备在京师筹办京师大学堂……”

百官听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陛下对现在的国子监不满意……想在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