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3章 千幻道人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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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愿为陛下效死……”

姜玄深深一揖，语气诚挚无比。

皇极陵中的经历，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次灵魂的洗涤与重塑，让他看清了真正值得追随的道路。

陈默伸手虚扶，神色温和，但却带着一抹苦笑的意味：“国师言重了。你是未央国师，更是人皇左膀右臂，为我效死……不太合适，今后同行便好！”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是在君臣、主从的界限上轻轻划下了一笔。

他欣赏姜玄的才能与决心，但也深知其身份特殊，不愿让其背负“背主”之名，更希望是一种志同道合的道途同行。

姜玄何等人物，宦海沉浮、辅佐人皇多年，岂会听不出其中考验之意？

他当即抬头，目光清澈而执着，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陛下，姜玄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未央国师之位，是职责，是过往；然追随陛下，是大道所向，是未来所系！”

“此心非侍二主之心，而是明本心，择前路！”

“待他日回返未央，姜玄自会向人皇陛下陈明心迹，剖析利害，恳请谅解。但无论如何，从今往后，姜玄唯仙帝陛下马首是瞻，此志，天地共鉴，永世不移！”

他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陈默心神微微动容，看着他眼中的那抹光芒，知道这位老国师经皇极陵一遭，目睹太古皇者气象，道心已彻底蜕变。

与过去那个更倾向于权谋平衡、辅佐君王的国师有了本质区别。

那是一种对更高层次力量，和道途的纯粹向往。

他不再多言，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姜玄的肩膀。

随后，陈默的目光越过姜玄，落在了队伍中那个似乎有些失落的猿鸿身上。

此时的猿鸿，正因姜玄获得天大机缘，而暗自失落。

他看着姜玄气息渊深，龙皇敖方威严日盛，连那新来的银鹏都神骏非凡，再想想自己，除了天生神力和还算坚固的肉身，似乎再无长处。

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粗糙的皮甲边缘，铜铃大眼里难掩一丝落寞，心中暗道：“唉，俺老猿就是个粗人……陛下身边能人辈出，俺这点本事，怕是越来越不够看了……下一个……下一个秘境，会不会……跟俺老猿有关？怕是……想多了吧……”

他不敢奢望，却又忍不住存着一丝期盼。

就在这自怨自艾之际，他似乎感受到了陈默的目光扫来，身躯下意识地微微一颤。

他迎上陈默的目光，铜铃般的大眼里，瞬间迸发出紧张和几分期待的光芒。

他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双手握了握拳，又赶紧松开，生怕自己的窘态被陈默看去。

陈默其实并不确定下一处秘境的具体情况。

只是觉得队伍中的柳玄风得剑帝传承，雨柔承了凤凰道统，龙族归附，银鹏投诚，连刚刚加入核心圈子的姜玄也得了皇极陵造化，实力心境双双飞跃。

唯独这最早跟随自己的猿鸿，除了本身通臂猿猴的血脉力量在一次次战斗中缓慢觉醒外，还没有能使其脱胎换骨的机缘。

此前的菩提老祖那份机缘……不算！

此刻，看到猿鸿那副眼巴巴的模样，陈默心中不由莞尔，同时也升起一丝怜惜。

这老猿……是时候给他找份机缘了。

只是终究要看机遇。

他再次取出那卷材质特殊的陨仙墟宝图，神念沉入其中。

宝图上的光点如星辰闪烁，随着他心念牵引，两个古老沧桑、仿佛蕴含着无尽迷幻气息的篆字，缓缓浮现——“千幻”。

千幻？

陈默不知道这地方的机缘是什么，但……宝图上既然这么标识，总是要过去看看。

要不然就回头直接去陨仙墟。

但机缘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于是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道：“下一站，千幻！”

“千幻？”

哪吒闻言挠了挠头，一脸茫然，“这名字听着花里胡哨的，是干啥的？变戏法还是弄幻术的？听起来不怎么厉害啊。”

杨戬微微蹙眉，额间坚痕隐有细微银光流转，似乎在感应这名号背后牵扯的因果与气机。

但很快便摇头，道：“气息缥缈难测，似虚似实，难以捉摸。”

孙悟空则是咧了咧嘴，带着几分调侃道：“千幻？听起来像是变戏法的地儿？莫非里面是个耍猴戏的？”

他说完还下意识地瞥了猿鸿一眼。

然而，与杨戬、哪吒等人的茫然不同，队伍中的本地人……柳玄风和刚刚获得皇极陵传承的姜玄，在听到“千幻”二字时，几乎是同时身躯一震。

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容。

柳玄风怀抱古朴长剑，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抹凝重，他上前一步，对着陈默拱手，沉声道：“陛下，千幻……若是沧浪剑帝传承碎片中的零星信息无误的话，这指的应是万载前的一位古仙，自称千幻道人。其名号即便在剑帝记忆中也带着一丝神秘与……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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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国师姜玄抚须接口，补充道：“柳仙官所言极是！老夫在未央皇室古籍《万仙踪秘录》残卷中，曾见过关于此人的只言片语记载！”

“这位千幻道人，乃是了不得的存在！传闻其神通广大，有‘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之惊天伟力！更能于弹指间预知吉凶福祸，操纵天地规则于股掌之间，在其活跃的年代，声名极盛，行踪诡秘，堪称一代奇人。”

“传闻……其修为亦是深不可测，半只脚已踏入那虚无缥缈的鸿蒙之境！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其传承秘境，竟在这陨仙墟之中！”

姜玄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陈默、孙悟空、杨戬、哪吒这四位知晓“混世四猴”底细的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四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古怪和不自然起来。

眼神交换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陈默嘴角微微抽动，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旁的孙悟空，又看了看同样一脸错愕的杨戬和哪吒。

孙悟空那张毛脸也僵住了，抓耳挠腮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喃喃道：“俺的个乖乖……”

杨戬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都不自觉紧了一下。

哪吒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指着自己的耳朵，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陈默低声重复了一遍这描述，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滑稽的荒谬感。

他看向孙悟空，眼神询问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这不是通臂猿猴的本事吗？

孙悟空眨了眨眼睛，道：“这……这千幻道人难道……难道就是……”

杨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沉声道：“神通描述如此高度吻合，几乎一字不差，绝非巧合。天地间能拥有此等天赋神通的种族，屈指可数。”

哪吒也跳了起来，咋咋呼呼地绕着圈子，激动道：“对啊对啊！这简直就像是为通臂猿猴量身定做的招牌！”

“陛下，二哥，大圣，你们说……这千幻道人，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个人类古仙，他就是……就是一只修炼得道、功参造化的通臂猿猴？！”

这个猜测一说出来，陈默、杨戬、孙悟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神通天赋是烙印在血脉灵魂深处最核心的东西，如此独特且核心的描述一致，几乎可以断定这千幻道人与通臂猿猴一族有着极深的渊源。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其远古的先祖，或者某位将血脉潜能开发到极致的大能者！

但按照天风国师的说法，猿鸿是从万仙山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这位千幻道人……莫非也是？

陈默脸色有些微妙地转向一旁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猿鸿，试探着问道：“猿鸿，你身负通臂猿猴血脉，可曾觉醒……或者，哪怕只是隐约感知到血脉中，与这类‘拿日月，缩千山，预知吉凶，操纵天地’相关的神通天赋？”

猿鸿正被姜玄和柳玄风描述的千幻道人震撼得心驰神往，只觉得血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悸动，但又抓不住摸不着。

听到陈默问话，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尴尬和羞愧的神情，道：“陛……陛下，您就别取笑俺老猿了。”

“俺……俺被天风国师从万仙山带出来，学的都打磨筋骨气力的神通手段，哪里会这等通天彻地的手段？”

他摇头叹息，略有几分失落。

以前他在天风皇朝，自称齐天大圣，何等自信桀骜，但如今见识到了真大圣和众人的手段……感觉自己不过如此。

都快自闭了！

陈默看到他这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模样，不由地笑了。

这猿鸿也有这一面？

看不出来啊！

孙悟空忍不住笑道：“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今这千幻道人的机缘，你怕是想躲都躲不掉啊！这玩意儿，合该就是你的！便宜你了！”

杨戬也微微颔首，难得地开口附和，语气中带着一丝看透因果的感慨：“血脉牵引，因果循环，玄之又玄。看来这千幻秘境，确是猿鸿道友的应许之地！”

千幻道人的神通跟通臂猿猴一模一样，可见……这机缘简直就是为猿鸿贴身打造的。

哪吒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大块头，可以啊！这千幻道人要真是你家老祖宗，那你可就发了！”

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核心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千幻道人的传承，简直就是为通臂猿猴血脉量身定做的。

猿鸿这机缘，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什么？”

猿鸿被他们说得更加迷糊，铜铃大眼里满是困惑之色。

这都什么跟什么？

千幻道人是他老祖宗？

怎么可能！

他是万仙山石头蹦出来的猿猴。

人家千幻道人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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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笑了笑，对猿鸿温言道：“不用多想，待到了那千幻秘境，一切自会分明。是你的机缘，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

“我们走吧！”

“是！陛下！”

众人齐声应道，一个个士气高昂。

柳玄风、秦雨柔、龙皇敖方、银鹏等人，此刻也都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很想看看千幻秘境，是不是真跟猿鸿有关。

毕竟陈默跟大圣以及杨戬等人的反应太夸张了。

就好像这千幻道人的机缘，生来就是为猿鸿准备的，就很离谱……

……

众人依照宝图指引，一路前行。

队伍接连收取龙族、凤凰传承、皇极陵等传承，一个个气势如虹，煞气与皇道之气交织，直冲云霄，沿途堪称是神鬼辟易。

一些稍有灵智的古魔跟古妖，远远感受到这股混合着龙威、凤炎、皇气的可怕气息，便早早蜷缩起来，收敛所有声息，生怕引起这群煞星的注意。

约莫两个时辰后，众人穿越一片枯寂的碎石平原，抵达了一处地形奇特的区域。

这里没有巍峨的山脉，没有残破的古建筑群，没有冲天的霞光或逼人的威压，安静得有些诡异。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彩色迷雾构成的巨大“湖泊”或者说“云海”。

迷雾缓缓流转，色彩变幻不定，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的色彩与虚无。

神识稍稍探入其中，立刻便如泥牛入海，瞬间便被那变幻莫测的迷雾吞噬、扭曲、分散。

根本感知不到任何具体、真实的信息，反而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此地……便是千幻秘境？”

哪吒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那片除了迷幻还是迷幻的区域，用火尖枪试探性地往前戳了戳，枪尖没入迷雾，没有任何反馈，疑惑道：“这跟之前那些秘境也差太远了吧？连个像样的门户都没有？这怎么进去？直接往里冲？”

杨戬天眼微开，一道细微的银光射出，试图洞察迷雾本质。

但那银光没入迷雾后，竟如石沉大海，连涟漪都未曾激起几分。

他立刻闭合天眼，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此地并非无门，而是处处是‘门’，又处处是‘墙’，虚实相生，变幻无方。”

“整个区域，被一座极其庞大、极其玄奥的天然幻阵笼罩，这迷雾，便是阵法显化，亦是其力量本源。找不到正确的‘路径’或者说‘频率’，强行闯入，只怕会瞬间陷入无穷幻境，法力耗尽，心神崩溃，永远迷失在这无尽幻象之中，直至化为枯骨。”

孙悟空火眼金睛全力催动，两道实质般的金光射向迷雾，试图看破虚妄，直达本质。

但片刻后他便闷哼一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龇牙道：“好家伙！这阵法真有点邪门！俺老孙这眼睛，专破虚妄，看得久了都觉得眼花缭乱，心神动摇，再看下去怕是要长针眼！”

连他都感到棘手，足见此地不凡。

连精通阵法的诸葛阵，此刻也是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早已取出随身携带的倒悬阵盘，双手掐诀，阵盘自主悬浮起来，其上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闪烁、组合、推演，试图解析这片迷雾大阵的规律。

但他额头很快便渗出细密汗珠，呼吸也略显急促，片刻后，他无奈地收回阵盘，摇头道：“此阵……非比寻常。”

“其根基似乎并非人为布置刻画，而是完全引动了此地某种本源级别的幻之法则，与天地一体，变化无穷，生生不息，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陈师，弟子才疏学浅，只能窥其亿万变化之一毛，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堪破全局，更别说找到安全稳定的路径了。强行推演，反噬之力恐伤及神魂。”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面对这种近乎“道”的显化，人力显得如此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