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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呜咽,吹过尸横遍野的战场。明军的营帐里燃起了篝火,士兵们围着篝火取暖,分享着滚烫的姜汤。远处的后金营地一片死寂,只有零星的哭喊声在夜色中飘散。松锦战场的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这一战他们有兄弟、父子战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白日他们要血战,到了晚上有不少人都在感伤。

这一觉徐天爵睡得很安稳,当天边的鱼肚白刚漫过东边的山脊,徐天爵的帐帘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掀开。徐虎那宽大的身架探进来,粗重的呼吸带着山间的清气:“督师,该起了!炮营弟兄们卯时就把炮架好了,三军已经准备完毕,就等您号令呢!”

徐天爵猛地坐起身,内甲铁甲摩擦着铺在地面的干草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为了部署今日的总攻,他在中军帐里对着舆图熬到三更,此刻浑身的筋骨都透着酸胀,却被徐虎眼中的光点燃了精神。

“新来的五门红衣炮都稳妥了?”他一边披外甲一边问,铁甲的冰凉透过里衣渗进来,让他瞬间清醒。

“稳妥得很!”徐虎咧嘴一笑,露出被寒风冻得干裂的嘴唇,“炮营弟兄们昨夜没合眼,硬是把三千斤的大家伙一个个挪上了鹰嘴崖。您是没瞧见,八十多个弟兄拉着绳索,

“踩着石头山路往上挪,兄弟们那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不过稍有不慎还是要连人带炮滚下山崖。张炮头为了校准炮位,在崖边趴了半个时辰,冻得嘴唇都紫了!”

“6月份辽东晚间山里还是有些寒气的,但只要这一战胜了,一切都值得。”

说完这话,徐天爵看了徐虎一眼,又接着打趣道:“不错嘛,现在都能说上成语了。”

“这不是公子,让我多学字吗?”

“嗯,多学些字,没有坏处。走,出去看看。”

徐天爵带着徐虎走出营帐,山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东方的天际已染上淡淡的绯红,将鹰嘴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凌厉。

他顺着徐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头的炮兵阵地上,五门红衣大炮如沉默的巨兽般蹲伏着,黝黑的炮口直指山下的后金营地。炮身被晨霜覆盖,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炮耳处缠绕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炮营弟兄们讨彩头的讲究,盼着火炮能“开门红”。

除了这五门3000斤重的红衣大炮以外,还有其他各式大将军炮、弗朗机炮、虎蹲炮等各型火炮早已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将炮弹呼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