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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妖力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崩塌,万物湮灭。

帝江没有躲,也躲不开。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北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太过温柔,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轰——!!!"

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帝江——!!!"

是幻觉吗?

还是他真的在呼唤她?

已经不重要了……

风雪依旧。

战场上,再也找不到那道红色身影。

唯有最后凝望北方的那一眼,温柔至极,也绝望至极,永远烙印在这片天地之间。

天火大旗"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死亡降临的最后一刻,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

声音淹没在爆炸的轰鸣中。

……

立阳城的冬夜,雪落无声。

北疆战事虽已暂歇,但阴山方向依旧妖气森然,谁也不敢保证那些退回山中的妖族何时会卷土重来。

圣山弟子们依旧驻守在北线十城,日夜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

城西的一处宅院内,青砖黛瓦上覆着厚厚的积雪,檐下冰棱垂挂,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院中几株老梅凌寒绽放,暗香浮动,却无人有暇欣赏。

白笙箫独自坐在廊下。

一袭白衣胜雪,墨发以一根素带松松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张俊美如玉的脸愈发清冷。

手中握着一枚青玉玉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面上精致的纹路。

那是一只展翅的玄鸟,栩栩如生。

这是帝江的玉佩。

很多很多年前,她亲手系在他腰间,笑着说:

"见玉如见我,可别弄丢了…"

哪怕已经过了很多年,可声音似乎就在耳畔。

"轰——"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似是雪压断了枯枝。

白笙箫微微蹙眉,抬头望向南方。

不知为何,今夜总觉得心绪不宁,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难道是妖族有异动?"

正思索着,忽然——

"咔。"

一声极轻的脆响。

白笙箫浑身一僵,缓缓低头。

只见那枚被他握在掌心的玉佩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这…"

素来沉稳的手指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节发白,几乎要将玉佩捏碎。

那道裂痕如同毒蛇,狠狠咬在他的心上。

"不可能!"

白笙箫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宽大的衣袖带翻了身旁的茶盏。

"啪"的一声脆响,瓷盏摔得粉碎,热茶泼在雪地上,腾起一片白雾。

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玉佩,向来平静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十一!"

这一声唤得又急又厉,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嗖——"

一道黑影瞬息而至。

剑十一行礼,黑色劲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师父!"

抬头时却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失态的模样。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师父,出什么事了?"

剑十一心头一紧。

白笙箫却没有解释,只是急促道:

"我有要事需立刻离开,你去找木凡师兄,后续事宜由他全权负责。"

说完便大步向外走去,甚至忘了施展身法,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中。

"师父!"

剑十一急忙追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弟子随您一起去!"

"不必。"

白笙箫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

就在这时——

"砰!"

一向从容优雅的圣山峰主,竟在拐角处重重撞上了廊柱!

这一撞力道极大,震得檐上积雪簌簌落下,洒了满身。

白笙箫却恍若未觉,只是踉跄了一下,便继续向前奔去。

剑十一彻底惊呆了。

出大事了!

能让师父失态至此的,得…

"十一!"

一道娇小的身影匆匆跑来,是桐桐。

少女脸色煞白,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南方有异象!方才星象显示,有至强者陨落,但天机混乱,我算不出是谁…"

剑十一心头巨震,猛地转头望向师父离去的方向。

那个方向——

是南屿!

"难道…"

剑十一喃喃道,手脚冰凉。

桐桐也反应过来,捂住嘴,眼睛瞬间瞪了起来:

"不会吧…"

剑十一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雪越下越大。

二人站在院中,望着白笙箫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良久,剑十一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

"我去找大师兄,你…继续推演,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桐桐红着眼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