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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

晋天星的声音近乎嘶吼,"圣山上下,所有人立刻撤离!"

不等陆方回应,他已经拽着她冲向山下。

星袍被疾风吹得鼓起,像一只受惊的夜枭。

陆方从没见过这位以沉稳着称的殿主如此失态,甚至在下台阶时差点绊倒。

"晋前辈!到底——"

"没时间解释!"

晋天星打断她的话,脚步丝毫不停。

两人穿过寂静的竹林时,惊起几只栖息的灵雀。

那些鸟儿刚飞上半空,突然齐刷刷转向南方逃窜,仿佛北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天谕殿内灯火通明。

代理殿主沈墨正在案前批阅文书,手边堆着厚厚的卷宗。

此刻他正揉着太阳穴,对一名弟子吩咐:

"北线撤回来的伤员优先安置在..."

殿门突然被撞开!

"沈墨!"

晋天星几乎是跌进来的,星冠歪斜,发丝凌乱。

沈墨惊得毛笔掉在文书上,溅开一大片墨渍。

"晋师兄?"

他连忙起身行礼,"您这是..."

"立刻疏散所有人!"

晋天星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北方有杀神将至,圣山危在旦夕!"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几个正在整理卷宗的弟子僵在原地,有个年轻女修甚至打翻了砚台。

沈墨瞳孔微缩:

"杀神?是谁?"

"不知道!"

晋天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但是绝对在归墟之上,完全失控的杀神!"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进沸油里。

沈墨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了解晋天星,这位虽然偶尔疯癫,但在推演一事上从未出错。

"需要疏散多少人?"

沈墨沉声问。

"全部!"

晋天星松开他,开始焦躁地踱步,"山下难民,各殿弟子…"

一个圆脸女弟子小声嘀咕:"可山下有十几万难民啊..."

"不走就死!"

晋天星猛地指向北方,"拖不得…,那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人眼中写着怀疑,有人则已经开始发抖。

毕竟"超越归墟"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理智。

沈墨深吸一口气:"传我命令——"

环视殿内,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即刻启动'星移'预案,所有弟子分头行动,第一队负责引导难民,第二队整理典籍,第三队..."

命令一条接一条下达,效率高得惊人。

晋天星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却仍不时望向北方。

那里的夜空已经开始泛出诡异的淡红色。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沈墨突然问。

晋天星摇头:"我去北麓布阵,能拖一刻是一刻。"

"你疯了?那可是真武境!"

"所以更需要人断后…"

晋天星整理着歪斜的星冠,突然笑了笑,"放心,我比谁都怕死。"

他转身走向殿外,星袍在夜风中翻卷。

临出门前,突然回头对陆方说:

"去找易年…只有他能…"

话未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当第一声钟响回荡在山间时,北方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隐约的冰蓝色雾霭…

南行途中。

夜风呼啸,易年正御空而行,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脚下的山川河流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

忽然——

他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狠狠拽了一下。

骤然停住身形,悬停在半空中,眉头紧锁。

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北方,漆黑的眸子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清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大地。

"怎么回事儿…"

低声自语,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

那里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破碎。

可距离太远了。

即便以他真武境界的修为,也无法感知到北方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晋天星那般观星测运的本事,只能凭着直觉,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圣山?七夏?还是..."

易年的手指微微收紧,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

但转念一想,圣山有晋天星坐镇,七夏也已经返回北祁,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夜风渐冷,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

易年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抹异样的感觉强行压下。

"或许是错觉吧。"

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转向南方。

那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寻找白笙箫,查明帝江之死的真相…

每一件都刻不容缓。

最后望了一眼北方漆黑的夜空,终究还是转身继续赶路。

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很快消失在南方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