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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旁听席的人全都猛地站了起来,椅背被撞回去的声音响成一片。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就炸开了。

大家拼命地鼓掌,脸上写满了激动和赞同,整个法庭都被这巨大的掌声淹没了。

这就是民意!

其中有一个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岁的男人,背是有点佝偻着的,他头发稀疏,特别是天灵盖那里已经没剩几根毛了。

男人流着眼泪,心里如释重负……

庭审结束,白潇他们还要等着签笔录,法警有序地请无关的旁听席的人离开。

赵月月侧身向后转头寻找母亲、赵丞丞他们几个的身影。

扫过人群,突然看见了刚好转身离开的那个熟悉的将近六十岁男人的身影。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对男人说过的那句话。

“叔叔,十几年了,难道你就愿意看着害了我爸的坏人一辈子都逍遥法外吗?”

是的,哪个将近六十岁的男人,赵月月口中的那个叔叔就是精神病医院药房里面的药剂师!

赵月月的父亲和这个男人是最好的兄弟!

赵月月父亲出事之后,这个男人的老婆因为怕男人还继续跟赵月月家走近,害怕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引到他们身上,怕被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类的话。

所以,男人的老婆禁止男人跟赵月月家来往,其实,男人自己也害怕。

因为“侵犯罪犯”这个词的污名如此巨大,他害怕自己一旦站出来,也会被这股洪流吞噬,导致社会性死亡甚至更糟。

所以,男人用“自保”来说服自己:“我有家庭要养”,“我站出来维护帮他说话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应该能理解我的”。

自那以后,男人故意一直躲着赵月月家。

直到赵月月父亲死亡,赵月月疯了还被送进了他们医院。

男人陷入了深深的无尽的懊悔,内心每天都备受煎熬。

虽然在赵月月父亲出事后,他什么都没做,但好像什么都做了。

这些年,他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他成了自己内心的典狱长和囚犯。

任何关于“兄弟”、“友情”、“正义”的讨论都会让他坐立难安。

生活中任何一点挫折,孩子生病、工作不顺、甚至只是摔了一跤。

男人都会在心里默念:“这是报应。”

他将一切不如意都视为对自己罪孽的惩罚,并近乎病态地接受这种惩罚,从中获得一丝扭曲的解脱感。

在赵月月住院期间,男人从来都不敢去看赵月月一眼,他一直都默默的托同事好好照顾赵月月。

直到有一天赵月月找到他,说出了刚刚那段话,当时,男人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赵月月。

这是他赎罪的最好亦或是最后的机会,不然以后他都会活在自我谴责的中,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有人死得坦然,有人活得煎熬。

死者可问心无愧,生者却度日如年。

现在真相大白,好兄弟的仇也报了,好兄弟的女儿他也守护住了。

男人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悲伤和疲惫。

他终于可以允许自己稍微放松一点,他或许依然不会快乐,但他终于可以停止自我鞭挞了,这是一种带着永恒伤疤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