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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目光紧紧锁定江昭阳:“巧了,据我所知,你们县委常委会上报的方案,还真就是这么——建议的!”

“副县长——兼——任——琉璃镇镇长!”

最后几个字,白刚一字一顿,敲金击玉,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激起无形的涟漪。

他将皮球直接踢了回去。

江昭阳的脸上终于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平静。

一丝极淡、但又意味深长的笑意在他的唇角化开,像是平静湖面上被投下的一颗小石子,漾起微微的涟漪。

他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迎着白刚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用一种近乎教科书般标准的腔调回应道:“白部长,职位的高低与权力的大小,在我个人看来,并不是首要追求的目标。”

“我更看重的是,在这个位置上,我能为琉璃镇、为这里的父老乡亲,扎扎实实地多做一些事情,多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服务人民,这才是落脚点。”

这个回答,圆润,滴水不漏,完美地契合了某种标准答案,却恰恰加深了白刚心头的寒意。

“呵……”白刚的心头瞬间滚过无声的冷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他内心的警笛无声拉响:这个年轻人的城府,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得多。

他太会说话,太懂得利用原则语言来**自己的真实意图。

伪装撕开了,这场考察也就失去了进行下去的必要。

他需要更冷静地思考眼前这个“怪胎”。

白刚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失望,但他掩饰得很好。

他拿起笔记本,脸上恢复了组织干部应有的严肃和距离感:

“好了,江镇长,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终止意味。

“今天对你个人的专项考察,”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也到此——画了一个句号。情况我已经充分了解了。”

他将“充分”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马上就带着所有材料,回去向市委领导做全面、客观的汇报。”

他伸出手,手掌干燥,指尖微凉,“再见了,江镇长。”

江昭阳也迅速站起身,姿态谦和但依旧挺拔:“白部长辛苦了,您慢走。”

两人礼节性地一握。

白刚的手心没什么温度。

江昭阳的手则坚定有力,带着一种年轻的热度。

看着江昭阳走出门,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白刚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重重地坐回宽大的椅子里。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底那个巨大的疑问和强烈的违和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沉重地压下来。

“这个年轻人……”白刚在心里默默摇头,仿佛要甩开某种过于沉重的结论,“说不好一点儿,是野心太大。”

“说好一点儿,是抱负太大。”

野心与抱负,有时只是一线之隔,但导向却可能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