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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都被林维泉咬牙切齿地称为“毒草”!

怒火如同滚烫的岩浆,在邱洪的血管里左冲右突,几乎要烧穿他的血管喷薄而出!

这股力量是如此狂暴,逼得他不得不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死死压在椅子的扶手上,才勉强克制住那种本能——想要冲上前去揪住林维泉那身笔挺却虚伪的衣领的疯狂冲动!

但现实冰冷尖锐,像一道骤然落下的闸门,将他炽烈的行动愿望生生斩断。

江昭阳倒了!

像一座支撑着他精神天空的山峦,轰然垮塌,只留下邱洪暴露在权力肆无忌惮的风沙之下。

没有江昭阳那面旗帜挡着,他邱洪在这片波诡云谲的权力海域里,不过是一粒微弱的浮尘,一粒在惊涛面前连自保都无法保障的尘埃!

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寒潮瞬间覆盖过汹涌的岩浆。

那只因愤怒而几乎要将扶手抠出印痕的手,仿佛被骤然抽去了筋骨,颓然松开。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怆瞬间攫住了邱洪的心脏,像是冰冷的绞索猛地收紧,挤压出酸涩的空气。

他只能更紧地、更深地将后背陷进那张能吞噬所有声音和力气的、冰冷沉重的椅子里。

一片更深的死寂降临了。

林维泉的目光如冰水扫过鸦雀无声的会议室,缓缓落在副镇长舒竞强身上。“舒镇长,”他用一种近乎公式化的口吻开口,“你留一下。”

“其余人散会!”

这个平淡的命令如同无形的鞭子轻轻一抽,舒竞强的身体微微一个激灵,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其他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离开。

脚步声快速而杂乱地汇向门口,迫不及待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邱洪最后一个站起来,身形微晃,离开时,那双深陷的眼再次投向那片惨白的纸屑海洋,目光里的痛苦沉重无比,终究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随同他疲惫的脚步消失在门外的阴影里。

厚重红木门轻轻阖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会议室巨大的空间瞬间空旷得可怕,如同废弃的古殿。

天花板高悬的冰冷顶灯光线倾泻下来,打在林维泉那张线条绷紧的脸上。

一半暴露在刺目的光里,另一半则完全隐在深不见底的暗影中,形似一个被蛮力劈开的狰狞裂口。

林维泉背对着空旷的会议室,面向窗外那片沉甸甸压来的深秋暮色。

玻璃窗冰冷的表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扭曲的倒影——一个正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着的不安灵魂。

他那双布满细小红色血丝、闪烁着某种近于疯狂的亢奋与压抑不住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倒影中自己开合的嘴唇。

舒竞强垂手立在他身后几步之外,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大气不敢出。

空气中只剩下林维泉粗重而明显压抑着的喘息。

他刚才在众人面前那股磅礴狂暴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阴鸷、更为压抑的静默。

“舒镇长!”林维泉终于开口,声音喑哑如同砂石摩擦,与他刚才的咆哮判若两人,带着一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