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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竞强感到自己像是骤然被推出悬崖之外,全身血液都涌向冰冷麻木的指尖。

他几乎是凭着一股生物本能般的惯性转过身,拉开那扇沉重的会议室大门。

一股带着暮秋寒意的穿堂风猛地灌入,仿佛来自幽冥之地,卷走了室内最后一丝残留的、林维泉那因亢奋而灼热的体温,只留下砭骨的冷。

江昭阳的办公室前。

舒竞强在离门几米远的地方猛地站住,仿佛门口盘踞着一道不可见的冰墙。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的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冰得瘆人。

胃部一阵难以克制的翻腾绞痛猛地袭来,如同有一只冰凉的手在里面狠狠搅动。

他下意识地按住小腹,身体难以控制地佝偻下去。

他抬起头,视线死死钉在那紧闭的门板上。

眼前没有办公室,只有林维泉那双因过度愤怒而赤红的眼睛在无限放大,还有那刺耳、冰冷、如同淬毒匕首般的词语反复回荡——“党徒”、“转移”、“罪证”……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夏蓓莉。

“夏主任?麻烦来一趟江镇,不,江昭阳的办公室……对,就现在。林书记的……指示。”他用尽力气才吐出最后两个字,那两个字压得他几乎窒息。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下,很快传来夏蓓莉干练而毫无波澜的声音:“好的,马上到。”

几分钟后,伴随着轻而稳的高跟鞋叩击声,已升任党政办副主任的夏蓓莉出现在走廊的光线里。

她表情如同博物馆里石雕的面具,刻板、端正,不泄露一丝情绪。

她的目光只轻轻扫过舒竞强那张写满挣扎和惨白的面孔,便迅速移开,精准地落在办公室的木门上,仿佛那里是她此行唯一的目标坐标。

她没有寒暄,只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牛皮纸文件袋。

打开的动作带着她一贯的高效麻利,发出干脆的“嗤啦”声。

夏蓓莉从里面抽出一片单独的、闪着金属冷光的钥匙片,还有一张印着办公室编号印章的薄纸——封条执行签收单。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也丝毫没有理会舒竞强额角滚落的汗珠。

“舒镇长,封条也一并签收。”

夏蓓莉交了封条又递上单子,声音平静得像块抛光的冰石,同时,那片小小的金属钥匙被搁在冰冷的签收单上,推到了唐杰微微颤抖的手边。

钥匙边缘的冷硬触感透过薄薄的纸片传来,像一根扎进指腹的毒刺。

舒竞强将封条弃之一旁的窗台上。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小小的金属上,牙关在无声中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那种想把这片冰冷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的冲动。

血液在僵硬的指节间奔涌得快要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