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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笑闹声中,阿福拉拉伍轻舟的衣角:“叔叔,薛公子是谁呀?”

伍轻舟见阿福有了对外界的好奇心,一把抱起侄儿,笑道:“薛公子是六姑娘的心上人。”

他因为高兴不觉抬高了声音,引来多道谴责的目光。

哪有说得这么直接的,姑娘害羞跑了怎么办?

秋蘅并没害羞,甚至舀了一大勺冰雪冷元子吃下。

伍轻舟说得没错,薛寒是她的心上人。

平静轻松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离靖平帝下葬的日子近了。

皇陵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需提前三日出发。

天还未亮,长长的队伍就出了城,如蜿蜒的长龙,缓缓向皇陵而去。

秋蘅有县主封号在身,与其他宗室女一样,也在送葬队伍中。

送葬的后妃、宗室女都有马车乘坐,秋蘅与容宁郡主同乘一车。

掀起车窗帘望向车外,是长得望不见尽头的队伍,人人穿着素服,仿佛回到了国丧期间的时候。

秋蘅低头看了看身上素衣,心情有些微妙。

会仙宴上她一心杀昏君,而现在却混进了为他送葬的队伍里,世事总是这般有意思。

“阿蘅。”容宁郡主轻轻喊了一声。

秋蘅放下车窗帘,看向容宁郡主。

离那日容宁郡主登门其实过去不久,可眼前的人却瘦得厉害,气色也差。

“我与杨镇已交换了庚帖,只等这之后便过聘……”容宁郡主用力攥着帕子,面露苦笑,“我冷眼看着两边认真的样子,总忍不住怀疑那日听到的谈话是我的幻觉。我甚至想,要是父兄能收手,就这么嫁给杨镇也知足,是不是很可悲?”

秋蘅拍拍容宁郡主的胳膊:“郡主,箭在弦上,不管是走错路还是走对路的,谁都回不了头了。”

容宁郡主闭闭眼,泪珠滚落。

最绝望莫过如此,她无比清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福王府这驾失控的马车往悬崖末路狂奔。

“阿蘅,我难受。”容宁郡主抱住秋蘅,泪水落在她肩头。

曾经蹴鞠输了就是最大的烦恼了,她的人生从去和亲开始就割裂成了两段,且丝毫不管她能不能承受。

秋蘅揽着容宁郡主消瘦的身体,没再多言。

庞大的送葬队伍缓慢前行,将要天黑前入住临时行宫。靖平帝灵柩被恭敬送入专门搭建的芦殿中,之后新帝率百官行祭奠仪式,宗室勋贵、文武重臣轮流为靖平帝守夜。

如此行程,直到第三日才终于到了皇陵附近的行宫。

到这时,有车乘、有马骑的还好,大多数步行的官员能明显看出困倦萎靡来。还有个别病倒的,不舒服的,随行太医忙个不停。

秋蘅就想到了薛寒说的话。

福王选在靖平帝下葬动手果然是用心琢磨过的。

行宫的防护远不能和皇宫比,帝王下葬仪式又格外繁琐。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对要作乱的人来说是难得的时机。

今日住下,明日一早开始下葬仪式,后日便会启程。也就是说,要么是今晚,要么是明日。

秋蘅和衣而睡,一夜平平安安度过。

天刚亮,入住行宫和各处官房的人都聚集起来,步行前往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