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www.laikanwx.com

杨炯神色一黯,声音幽幽:“自我归来那日,她在长街独候之时。”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李漟瞳孔骤缩,银牙几欲咬碎,刚要发作,忽觉喉间腥甜,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冷哼一声作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说话间,异变陡生!

那瘫在血泊中的刺客忽如厉鬼般暴起,周身罡气翻涌,拔出桌上长刀,直取李淑咽喉。

杨炯离得最近,见那刀势如惊鸿电掣,竟带着内家高手的凌厉杀气,心知避无可避,猛地一撞,将李淑撞向左侧。

刺客显然也未料到杨炯竟舍命相护,手腕急转,刀锋贴着杨炯肩头削过,锦袍碎裂,三寸深的伤口血肉翻卷,鲜血喷涌如注。

可那杀意未减,刀锋一转,又朝倒地的李淑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尤宝宝从怔忡中惊醒,皓腕轻抖,七枚银针如流星赶月,直取刺客 “廉泉”“哑门” 二穴。

刺客双目暴突,长刀 “当啷” 坠地,却仍不甘罢休,伏地抓刀,竟要横扫李淑脖颈。

扮作宫女的文竹也被这变故惊得花容失色。她先前仔细探过,此人分明气息全无,怎料竟是藏了道家护气秘术。

当下怒从心头起,足尖轻点,几个起落已至跟前,一招 “擒龙手” 扣住刺客手腕,“咔嚓” 一声拧断,夺过长刀横扫其膝,又狠狠一脚踹在喉间。

只听得骨骼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刺客口吐鲜血,双目圆睁,再无反抗之力。

李淑望着染满杨炯鲜血的衣袖,怔怔不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眸中杀意翻涌如潮。

尤宝宝疾步上前,金丝楠木药匣自动弹开十二格,取三枚红花止血丹碾作药末,敷在创口。

见李漟呆立当场,忍不住喝道:“公主好定力!”

话音未落,魏国公李若宰已急令百名千牛卫结成圆阵,将李漟牢牢护住。他瞥见杨炯面色惨白如纸,虎目圆睁:“快取本将的金疮药来!”

李漟红裙染血,妖异更胜,缓步逼近李淑,瞥了眼案上带血的金令,冷笑:“好手段,养的狗临死还要反咬主人。”

李淑缓缓起身,与她对视半晌,忽而冷笑道:“你当真以为,将人藏离坤德殿,我便寻不到?这皇宫中的事,哪件能逃过我的眼睛?倒是你这般明火执仗的行刺,倒叫我意外。”

李漟瞳孔骤缩,猛地转身高呼:“魏国公!速去宝华宫!迟则生变!”

话音未落,忽闻金铁相击之声铮铮入耳,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缓步入殿。

她那双浑浊的眼眸扫过满殿狼藉,忽而轻笑:“老身莫不是来得早了?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怎不见其他公卿?”

“哈哈哈!老太君这阵仗,当真是来势汹汹!” 莱国公沈槐紫袍翻飞,声若洪钟,大踏步而出,“只是你这神策卫的土黄甲胄,倒叫人错认成了成精的大黄耗子!黑灯瞎火的吓了我一跳!”

老太君冷哼一声:“沈疯子!在小辈面前也不知收敛!我神策卫动起手来,你那些熊崽子,怕不是要吃些苦头!”

沈槐挑眉冷笑,正要回怼,却瞥见杨炯唇色发黑,神色骤变:“中毒了?”

尤宝宝额间细汗涔涔,暗骂自己一时疏忽。若这人身有不测,回去如何向陆萱交代?

当下不敢迟疑,指尖银针在烛火上淬过,三枚细如发丝的银针已刺入杨炯 “天柱”“风门” 二穴。

她扯开染血衣襟的刹那,满殿皆倒抽冷气,蛛网状的青纹正沿着锁骨,如毒蛇般向心脉游走。

“西域鸩羽青!” 尤宝宝惊呼。

她手忙脚乱扯开药箱暗格,取出玉刀剜向溃烂皮肉。刀锋刚入三分,杨炯的筋肉竟如活物般虬结扭动,生生咬住刀刃。

殿中众人见状,惊呼声此起彼伏。

尤宝宝左手疾如闪电,拍开杨炯下颌,将半粒赤红药丸弹入喉中:“抱元守一!” 喝声未落,玉刀已旋出半轮寒光。

腐臭黑血喷溅在鎏金柱上,竟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沈槐按住腰间玉带,虎目圆睁,那剜下的腐肉里,赫然藏着半截扭动的漆黑线虫!

尤宝宝又亮出七棱银针,针尾杏花纹路弹开,露出中空管槽。银针刺入 “神堂”“心俞” 二穴时,朱色药液顺着针管渗入肌理。

刹那间,杨炯背上白雾蒸腾,筋肉如群蛇乱窜。

“快按住他!” 尤宝宝甩出杏黄绸带。

文竹凌空接住,绸带绷直如弦,将杨炯牢牢缚住。

只见尤宝宝并指如刀,沿着青纹走势飞速点戳,所过之处皮肉鼓起串串血泡。

当最后一指落在 “至阳穴”,杨炯猛然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中数十条线虫疯狂扭动,遇风即化为灰烬。

尤宝宝反手掷出玉刀,刀光闪过,三根金针已封住创口要害。

“取冰鉴来!” 她嗓音沙哑,满是疲惫。

文竹剑鞘横扫,殿角青铜冰鉴应声碎裂。飞溅的冰块尚未落地,已被尤宝宝用绸缎裹着按在杨炯心口。

白雾中,她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向空中银针。染血的银针剧烈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李淑猛地起身,看得真切,那些银针竟在将青纹一丝丝从杨炯体内拔出。

待最后一缕青气消散,尤宝宝力竭跌坐,指尖不住颤抖,喘息道:“南疆百虫蛊!今日若不是我在,不需半个时辰,你必命丧黄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槐闻言,眸中寒光骤现,振臂高呼:“熊罴卫!离家日久,竟有人忘了规矩!今日便叫他们瞧瞧真章!”

千余铁甲齐声应和,声震云霄。

转瞬之间,五百火绳枪兵呈环形排开,将状元台围得水泄不通;另有五百士卒推着三十门铁炮,稳稳架在高台四周,黑洞洞的炮口似巨兽獠牙,将整座楼阁尽数笼罩。

邹鲁见状,瞳孔骤缩,厉声喝道:“沈槐!你这是要谋逆不成?大炮无眼,若有闪失,你担得起千古骂名?”

沈槐抚掌大笑,袍袖翻飞间尽是狂态:“邹将军忒也扫兴!今日曲江盛宴,若无烟火助兴,岂不少了几分热闹?”

言罢转身,扬手一挥:“小子们,好好热闹热闹!”

“轰隆 ——!”

一声巨响撕开夜幕,曲江池中的月影碎作万点银鳞。

第一波轰鸣未散,池畔垂柳已化作纷飞金粉,硫磺味的星火簌簌落在众人肩头。

不等众人回过神,第二波炮口转向池心,实心弹裹挟着烟花坠入水中,十丈高的水瀑冲天而起,锦鲤在月光下碎作红雨,池底淤泥混着残荷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腥甜的水汽浸透了御座前的珠帘。

皇太后死死攥住鎏金扶手,指节发白,竟生生将护甲劈断两根,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槐却意犹未尽,高声喊道:“东南巽位,放!”

炮手们猛增药量,五枚开花弹尖啸着划破夜空。这次爆炸距状元台不过百步之遥,气浪掀翻三重锦帐,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乌纱帽径直飞向九霄。

数百学子惊惶伏地,双腿抖如筛糠,有人爬到池边,只觉耳鸣目眩,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沈槐!你……” 皇太后的怒吼被新一轮齐射淹没。

三十门火炮再度轰鸣,赤金牡丹、青蓝蛟龙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却在最盛之时炸出霹雳雷霆。

皇太后气得浑身发颤,终于看清这些手握重兵的权贵,何曾将她放在眼里?从老太君拄杖而入,到李若宰拥兵护主,再到沈槐公然以炮火相胁,竟无一人将皇室威仪放在眼中。

她气得咬牙切齿,怒吼出声:“沈槐!你到底意欲何为?”

沈槐微微躬身,声音却字字铿锵:“我这好侄儿困乏了,特备此礼提个醒。今日盛会,岂容酣睡?”

说罢,五百火枪手齐刷刷端起长枪,硝烟未散的炮口再度缓缓抬高。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传来 “邦邦邦” 的更鼓之声。

子时已至,夜浓如墨,场中杀气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