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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山阴道。

杨渝与麟嘉卫一众将官立在爱宕山一处高坡之上,举起千里镜往山下眺望。

但见山阴道隘口处,一座塔寨横亘当路,高三丈三尺,阔约七丈,尽是三层实木堆叠成墙,将道路堵得严丝合缝,只留中间一道木门。门后影影绰绰,可见五百守军来回走动。

毛罡收了千里镜,率先说道:“将军,这山阴道道路虽宽,却夹在爱宕山与岚山之间,那木桩垒的围墙恰是战马跳跃的极限高度。依我看,若到紧要处,敌军怕要沿墙设下弓箭阵地。”

“老毛所言极是!” 贾纯刚皱眉接口,“这城墙并非寻常规制,如此搭建,分明更便敌军居高射箭。再加上塔寨上的箭塔相互呼应,既能阻我骑兵冲锋,又可容弓箭手居高临下。看来这倭人里头,倒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众人听罢,一时皆沉默不语,唯有山风掠过荒草,发出沙沙声响,直叫人心头平添几分凝重。

半晌,姬德龙咬牙道:“将军,除了这眼前塔寨,往后每相隔三里,还有两座塔寨,屯着千余敌军!若要强攻,必惊得敌军鸣金求援,不如我带一百先登兵,乘着夜色沿山崖摸至塔寨后方,待炸了这寨子,断了他们的信号,诸位再率大军强攻不迟。”

卢启闻听,圆睁双目驳道:“老姬!你莫不是失了心疯?我等自宫津湾登陆以来,先过三岳山,又强攻鬼怒川峡谷,先登兵死伤最是惨重。若再依你这主意,便是到了平安京,也失了复仇的底气!

你且看这两侧崖壁,直上直下如刀劈斧削,底下又有篝火通明。倭人早防着咱们这手呢!莫说你能不能摸进营地,便是侥幸进了,又如何能不被察觉?

我说什么也不答应这等冒险勾当!咱四千兄弟出海,如今只剩三千不到,这仗再不能这么个打法!”

“那你道怎生是好?” 姬德龙语气发紧,面上已带了冷意,“我等登陆七日,须得在倭国天皇与藤原道长反应过来前杀入平安京,争的便是个兵贵神速!

眼下登州船队已占了舞鹤湾,并且与宫津湾连成一片,咱登陆的消息转眼便要传开。拿下这山阴道,少说还得三日急行军才到平安京,咱可是半点光阴也耽搁不起啊!”

卢启正要还嘴,却被杨渝抬手止住,只听她轻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慢慢说。我深知诸位心中焦急,所言也都在理,但如今这等局面,正该同心协力谋个良策才是。”

杨渝见二人暂息争执,便又温言宽慰:“眼下船队首批粮草已然运到,王修来信说正与李宝商议撤退路线,又调了高丽火器来援,第二批船队三日内便至。天无绝人之路,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众人听了,心下稍宽,气氛也缓和了几分。

一来杨渝身为大将军,满身功勋皆是刀头舔血挣来的,无人不服;二来这些日子她身先士卒,与兄弟们同生共死,又兼是杨炯未过门的夫人,她既开了口,众人自不好再多争执。

杨渝心中却也无奈。她如何不知兄弟们憋着一股火?

自登陆以来,麟嘉卫将士个个奋勇,下手狠辣,有时连后方弓箭手都冲上前厮杀。鬼怒川峡谷一战,便有不少兄弟被挤下悬崖送了性命,直气得她将众将官狠狠骂了一顿,严令必须按作战计划行事,再敢擅自行动,定不轻饶。

她久在军中,岂会看不出麟嘉卫心底的傲气?

面对这些倭国矮子,从上到下谁不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若不是地形太过复杂,早该杀入平安京了,又何必在这山阴道前磨磨蹭蹭?

杨渝沉吟片刻,朗声道:“我有一计,诸位且听端详。”

众人闻听,顿时振肃精神。

杨渝抬手一指那塔寨,问道:“老毛,凭你膂力,若有一根粗长撞木,待头一波轰天雷炸过城门,你可能在短时间内撞开寨门?”

毛罡举千里镜再望那木质寨门,良久方道:“单靠一波怕是不够。须得老贾率弓箭手以箭雨裹带轰天雷,先炸断门轴。只要门轴松动,定可撞开!”

杨渝点头,有条不紊部署道:“既如此,便将半数轰天雷交与老贾,着弓箭兵全力掩护,先施几波饱和轰炸。待门轴松动,老毛便领五百精壮儿郎,推撞木从正面冲击寨门。与此同时,后方长弓手须全力压制塔寨敌军,叫他们无法伤我撞门弟兄。

这般说着,转头看向姬德龙:“老姬带一百先登兵,趁乱潜至塔寨墙下,待撞门之时,迅速翻墙而入,清除近前抵抗,为大军开道!”

部署完毕,见众人思索,杨渝继续鼓励道:“我等实在没时间虚耗!此处闹出偌大动静,必当速战速决。一旦冲出山阴道,前路坦途,骑兵便可纵横驰骋。再加上后续粮草辎重充足,局面便大有改观。因此,这山阴道,说什么也要破了它!”

众人听了这一番剖明利害、条理井然的将令,尽皆称善,一时士气大振,各个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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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各领将令,下山整军整备。

是夜,工匠们点起火把赶工打造撞木,叮叮当当之声划破寂静山野,每一下敲击都似敲在众人的心坎上,直叫热血翻涌。

毛罡在军中拣选精壮士卒,挑出数十条虎背熊腰的劲卒,聚在一处操练撞木之法。但见他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合着力气推动粗重的撞木,尘土飞扬中,撞木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沉重的弧光。

贾纯刚手提神臂弩,带着弓箭手们在周遭踏勘良久,终于选定最佳射位。他亲自调校弩机角度,时而眯眼瞄准塔寨方向,时而叮嘱士卒调整方位,务要做到箭无虚发。

姬德龙领着先登兵伏在山林深处,人人身着青碧短打,脸上涂了污泥,远远望去与草木浑然一体,早早潜伏在塔寨附近,只等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子时三刻,夜色如墨。

杨渝按剑立在阵前,手中长枪映着寒光,往四下里一扫,但见将士们目露精光,腰间佩刀早已出鞘。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长枪往前一挺,声如洪钟般喝道:“杀!”

霎时间,战鼓如雷,喊杀声震天动地,这场恶战就此揭幕。

但见那夜色被硝烟染作青灰,轰鸣声中,毛罡脖颈青筋暴起,双臂如铁钳般死死扣住撞木,猩红双眼瞪得几乎要迸出眶外,忽如困兽般怒吼一声,脚下猛地一踏,直震得地面簌簌落土。

身后五百儿郎亦发了狠,喉咙里低吼如虎啸山林,粗麻绳深深勒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汩汩流下,却无一人松手。

这支撞木队伍裹着血腥气,恍若上古凶兽现世,直朝着塔寨门扑去。

“咚!” 撞木狠狠撞上寨门,那塔寨竟如风中残叶般剧烈摇晃,木屑纷飞如雨。

塔寨上的倭兵被爆炸和这一撞惊得面如土色,慌乱间打翻油灯,火苗窜上浸了桐油的箭簇,顿时火光冲天。

“放箭!快放箭!” 倭军指挥官尖着嗓子嘶吼。

顷刻间,箭矢如蝗群蔽日,密密麻麻扎在撞木队前,将地面钉成一片荆棘丛。

“给老子射!” 贾纯刚将铁胎弓拉成满月,古铜色脸庞映着火光,犹如一尊怒目金刚,气势骇人。

他猛地一甩手,鸣镝箭拖着长长火尾划破夜空,直冲塔寨最顶层飞去。

紧随其后,万箭迸发。

第一轮箭雨如黑色毯幕贴着地面席卷,将塔寨前的拒马、鹿砦扫得七零八落。

不及三息,第二轮箭雨骤起,那箭矢尽皆缚了轰天雷,引线火星在夜空中曳出灿灿弧光,端的是煞人非常。

只听得 “轰轰轰” 连珠价响,直如天公擂鼓,地动山摇。

那木质塔楼经不得这般炸,轰然崩塌下来,燃烧的梁柱如陨星坠地,照得四下里一片通红。

倭兵鬼哭狼嚎之声与爆炸声混作一团,浓烟中尽是血腥气与焦糊味,直叫活人闻见也要作呕。

不少倭兵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筋骨尽断,口吐黑血,当场毙命。

姬德龙咬着匕首,眼中血光迸现,趁乱将哨子吹得尖响。这哨声穿透厮杀声,先登兵们恰似潜伏的黑豹,听得号令便腾地跃起。

但见他们甩出的勾爪如灵猫越墙,稳稳勾住墙头,手臂一发力,便如猿猴般翻上围墙,端的是矫捷非常。

落地后,先登兵们一言不发,只管用刀,真个是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倭兵豕突狼奔。

毛罡顶着纷飞木屑,额角被木片划开尺长血口,鲜血糊得双目通红,却犹自怒吼:“再撞!”

那撞木第三次重重砸在寨门上,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碗口粗的门闩应声而断,厚木门板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

杨渝手中长枪红缨猎猎,一马当先杀入寨中,身后大军如决堤洪水般席卷而入。

数千麟嘉卫各施手段,刀砍斧劈枪挑,不消片刻便将五百倭兵杀得干干净净。

首座塔寨既破,众人不敢停留,急忙整肃队伍,向下一个塔寨杀去。

马蹄声、脚步声如急雨骤落,在静夜中传出数里。

堪堪行至离第二座塔寨半里之地,忽听得尖哨声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数火把冲天而起,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只见那塔寨墙头上倭兵层层叠叠,刀枪如林,俱是目露凶光,在火光下狰狞可怖。

正惊疑间,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无数倭军援兵,尽皆身着黑色战甲,挥舞长刀,呐喊着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便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卢启见状,脸色骤变,急向杨渝禀道:“将军!定是攻打头阵塔寨时走漏了风声,瞧这阵仗,倭兵何止五百之数!”

杨渝眉头拧做一团,望着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暗叫不好。她心中明白,此刻若稍露怯意,麾下将士士气必泄,后续战局更是凶多吉少。

思忖片刻,杨渝银牙一咬,“呛啷” 拔出长枪,枪尖直指塔寨,高声喝道:“兄弟们!倭奴妄想螳臂当车?今日便教他们晓得,我麟嘉卫的刀锋无人可挡!踏过这些贼寇的尸首,直取平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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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如惊雷炸响,清越中带着千钧之力,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

月光下,她身姿挺拔如松,长发随风狂舞,倒像是战神下凡,英武非常。

麟嘉卫众将士见主将如此英勇,顿时热血翻涌,齐声呐喊:“杀 ——!”

声浪震天,如山呼海啸般,紧跟在杨渝身后杀了过去。

毛罡更是怒目圆睁,暴喝一声,竟单手扛起碗口粗的撞木,领着一队精壮士卒,脚步如雷,每踏一步,地面都跟着震颤。

众人眼中唯有那紧闭的寨门,满脸尽是视死如归的决绝,誓要将这塔寨踏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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