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下次见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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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汐汐指尖还沾着陶碗边缘的微凉,酸甜的果汁在舌尖留下清冽的余味,连带着正午毒辣的日头都像是被隔在了一层薄云之后。她垂眸看着烈骨节分明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拂过她裙摆上沾着的苍耳草屑,指腹偶尔擦过布料,带着山野间日晒后的暖意,轻轻落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痒。
那痒意顺着神经往心口钻,忽然就撞开了记忆的闸门。
第一次来部落时也是这样的时节,漫山遍野的野菊开得晃眼,她跟着族里的老人进山采草药,却不小心在密林中迷了路。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她才在一条溪流边撞见烈——那时他刚打完猎,肩上扛着只肥硕的山鸡,兽皮短褂沾着草叶和泥土,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眼神却亮得像林间的星。
她当时慌得差点摔了药篓,裙摆被灌木丛勾得乱七八糟,满是草屑和泥土。没等她开口求助,烈已经放下山鸡走过来,蹲下身的动作和现在一模一样,指尖避开她的肌肤,只轻轻捻掉那些顽固地粘在布料上的草屑。
“别怕,我送你回部落。”他的声音比溪水流淌还轻,动作却熟练得不像话,仿佛已经这样帮她整理过无数次。顾汐汐当时愣在原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心里某个角落却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在想什么?”烈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已经整理完裙摆,站起身时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烫得她猛地回神。
顾汐汐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去看远处的羊群,耳尖却控制不住地泛红:“没、没什么,就是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帮我拂草屑。”
烈闻言顿了顿,黑眸里漾开浅淡的笑意,像春风吹皱了湖面。他接过她手里的陶碗,转身往溪边走,声音飘过来时带着笑意:“我记得。那天你慌得像只受惊的鹿,手里的药篓都快抓不住了。”
“哪有!”顾汐汐反驳的声音有些弱,脸颊却更烫了。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实的背影,想起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她夜里咳嗽,他会悄无声息地放在她帐篷外一碗温热的蜂蜜水;她跟着学鞣制兽皮,手指被划伤,他会立刻从怀里摸出晒干的草药,仔细帮她敷上;部落里举行篝火晚会,她被起哄着跳舞,脚步乱了的时候,是他悄悄走到她身边,用眼神给她打气,指尖在身后轻轻引着她的节奏。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她在部落里的日子,也悄悄填满了她的心。
烈走到溪边,弯腰将陶碗里剩下的果汁倒进水里,又舀了些清冽的溪水涮洗碗底。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在她的脚边,像是无声的守护。
顾汐汐站在他身后,忽然鼓起勇气开口:“烈,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啊?我们明明才刚认识。”
烈涮碗的动作停了一下,转过身时,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认真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他走过来,把洗干净的陶碗递还给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山里刚开的野茉莉,软乎乎的,想护着。”
顾汐汐的心跳瞬间快得像要蹦出来,她攥着陶碗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她抬眼看向烈,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模样,还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现在呢?”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固执地问出口,像是要确认什么重要的答案。
烈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草木气息和阳光的味道笼罩着她,让她几乎要屏住呼吸。
“现在?”他低头,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又温柔,像羽毛轻轻挠在心尖上,“现在想把你护得更紧些,想每天都给你摘最甜的野果,想每天都帮你拂掉裙摆上的草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顾汐汐的眼眶瞬间热了,她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却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烈立刻收紧手臂,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溪水流淌的声音,风吹过草叶的声音,远处羊群的咩叫,都成了此刻最动听的背景音。顾汐汐靠在烈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原来有些心动,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开始,而往后的日子,会有更多这样的瞬间,把这份心动,酿成绵长的深情。
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黑眸里满是珍视。他知道,从第一次在溪边看见她的那天起,他的心就已经属于她了。往后的岁月,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护着他的小姑娘,让她永远像现在这样,眼里有光,心里有暖。
烈的怀抱带着山野间日晒后的暖意,将顾汐汐整个人裹住。她鼻尖蹭着他兽皮短褂上粗糙的纹理,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和晒干的兽皮味,那味道让她莫名安心,原本发颤的指尖也渐渐放松,轻轻攥住了他腰侧的布料。
“别总憋着眼泪。”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无奈的温柔,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我又不会跑。”
顾汐汐“唔”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滚烫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连带着心里的酸涩都散了些。她其实不是想哭,只是刚才烈的话太直白,像颗裹了蜜的野果,甜得她心口发颤,眼泪就忍不住要涌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部落里妇人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顾汐汐才轻轻推了推烈的胸膛,从他怀里退出来。她垂着眼,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刚哭过的软糯:“该、该回去了,晚了阿嬷该担心了。”
烈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没再逗她,只是伸手牵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跟着部落妇人学缝兽皮、编竹篮磨出来的。“走,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