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背弃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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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只与妹妹说,妹妹可别传出去。这也是我昨日,从我们家老爷口中打听出来的。我们老爷有个一出了五服的堂兄弟,早年为躲避旱灾跑到岭南去了,之后就招赘在那边。他那妻族所在之地盛产单丛茶,那位兄弟前些日子到了我们府上,说是谈了一笔大买卖,以后要固定给京城某家新开业的茶楼供应茶叶。”
“我们老爷无心一问,谁料却得知个大消息,原来这茶楼竟是承恩公府的那位二公子开的。”
“承恩公府的二公子?”连翘勾起腼腆的笑意,“这人我倒是听说过,据说很是年少轻狂。但他嫡亲的姑母是皇后娘娘,大表兄为太子,二表兄为秦王,他确实有轻狂的资本。”
承恩公府这些人距离连翘太远了,连翘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她这人一旦确定目标,就狠了心要做到。而这次她上京目的非常明确,找上赵伯耕,让那常家女吃大亏,进而报复常家!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赵伯耕对她欲罢不能,顺便为他生个儿子。
很显然,这个想法与对面的媚娘不谋而合。
媚娘年长连翘几岁,与连翘说了些家长里短后,便拉着连翘的手说起了心里话。
“你啊,趁年轻,还是赶紧生个儿子是正经。做人外室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生下一儿半女,体面的进了府中,才能安身立命。”
连翘小白花似的面孔上,一片愁苦之色。“我倒是想尽快生下个孩子,可我们老爷不知是年纪大了,亦或是忌讳家里的夫人……我这也跟了老爷两年了,肚子竟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瞒姐姐,为这事儿我都愁死了。”
连翘说这些不知羞的东西,其实还是为了引出后边的话。因为媚娘前年还给工部左侍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如今又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那工部左侍郎年纪比赵伯耕还大,媚娘更是早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可她孩子一个一个的生,反观她,跟了赵伯耕两年,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翘早些年做蕲州知州的妾室,虽然仗着知州疼爱,进门就是良妾,但知州夫人强势,脾气冷硬,为防她生出儿子来心思更大,每次她服侍过知州后,便让人给她送上一碗绝嗣汤。
先不说做了妾室还被灌绝嗣汤,和公然打脸没什么区别,委实让连翘愁苦的哭了好些日子。只说知州夫人娘家得力,知州也不敢轻易开罪夫人。
连翘寻不来帮助,只能一日日的喝那苦汁子。许是喝的多了,坏了身子,才迟迟不能孕育子嗣。
连翘也暗地里寻过大夫问诊,得出的结论是她身体寒症严重,即便怀孕也会很快流产。
鉴于此,连翘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调理身子。可她的身子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经恢复好了,肚子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于是,连翘就“巧遇”上了媚娘,并与之交好,直到现在时机成熟,她才暗示媚娘有无生子的偏方。
偏方媚娘自然是有的,却不想白白给连翘。
她顾左右而言他,“你才二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最鲜嫩娇颜的时候,怎么能说年纪大了?若你这都算年纪大,姐姐岂不是成了半老徐娘?至于你们老爷忌讳府里的夫人,哼,那昌顺侯是上了朝廷敕书的侯爷,身后有诺大的侯府需要继承,侯夫人自己生不出个儿子人来,难道要眼看着昌顺侯府旁落他人之手?”
媚娘很有经验的说,“比起过继,昌顺侯肯定想要个亲生的儿子。连翘你若是能生出个儿子来,你的前程啊,大着呢……”
连翘等不及了,忙不迭攀上去,“所以,我这不是求姐姐来了么。还求姐姐帮我,若有朝一日我能诞下麟儿,定少不了姐姐的好处……”
楼下的戏曲咿咿呀呀,旁边包厢中两人的碎语呜呜咽咽。
一片热闹与喧哗中,赵灵姝没再继续听那两人的谋划。
她心思全都落在她娘身上。
若一开始认出连翘,常慧心的神色只是难看,现在听明白连翘竟做了赵伯耕的外室,且一做就是两年……常慧心头一晕,眼一黑,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赵灵姝吓坏了,赶紧扶住她娘,“娘,娘你没事儿吧?”
常慧心缓了好一会儿才拂开女儿的手,她嘴上说着“娘很好,娘没事儿”,可她单手支着额,面颊垂下来,面上的表情悲戚的似随时要哭出来。
赵灵姝看见她娘这么痛苦,心中有了悔意。早知道就不让她娘直面这场景了,现在可好,她娘肯定难受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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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赵伯耕,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难!
赵灵姝气愤的砸了一个茶盏。
这时正是静场的时候,戏台上虽有锣鼓声声,但到底声音不响。这瓷器碎裂的声音通透空灵,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茶楼。
楼上楼下的客人俱都往这边的包厢看过来,就连隔壁正在说小话的连翘与媚娘,也都被吓了一跳,赶紧住了嘴。
他们不知道是包厢隔音效果太差,还是那瓷器碎裂的声音太大,总归这声响提醒了二人。即便茶楼正演着台戏,尽管这边嘈杂,他们说的话大概率传不出去,可只要略有风声漏出去,媚娘还不怎么样,连翘一想到自己会被窥破踪迹,顿时如临大敌。
当是时,她头皮发麻,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碰巧媚娘也有些心神不安,两人对了个眼神,便一致借口这边太吵,相携走出包厢去。
锣鼓铜镲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戏台上的青衣台步稳健,唱腔婉转悠长,感情充沛有力,恨不能将那负心汉骂到地府去。
赵灵姝真想让她娘好好和台上的青衣学学,不过一个臭男人罢了,既然他做出无情无义之事,又何须对他继续留情。
这时候脱身而去,才是自在洒脱。
可惜,台面上的话谁都会说,可搁在当事人身上,却不会起什么作用。
一片嘈杂沉寂中,常慧心默默的擦去面上的眼泪。
“姝姝,方才那个连翘,可是蕲州连家的女儿?”
赵灵姝点点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连家的幺女。”
常慧心苦笑一声,“你爹纳了她为外室,将她藏了两年,这件事,是也不是?”
赵灵姝声音沉闷,“是。我爹负了您。”
常慧心点头,“他早就负了我,我也早不在意。可连家与常家有血海深仇,你爹明知如此,偏还纳了那连翘……”
常慧心哽咽住了,秾艳的面孔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比起被背弃的伤心,她此时的愤怒更多一些。
但又怎么能不伤心?
她与赵伯耕过了十多年,把一腔真情和爱意都给了他,可到头来,她落了什么?
赵伯耕狼心狗肺,他彻底背弃了她,背弃了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