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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临窗的座位能看见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季淑兰把一件浅蓝色丝绸披肩往椅背搭时,手腕上的玉镯子磕在红木扶手上,发出脆响。

她下意识抬头,正撞见季怀安从屏风后转出来——他手里还提着给父亲买的膏药,塑料袋勒出几道深痕,像他眉心那道新添的皱纹。

两人相对而坐,季晚把这里的服务员打发走,开始亲自动手泡茶。

“最近还好吗?”

季怀安先开口了,面对这个仅有的亲妹妹,他似乎永远都有着抹不平的愧疚。

“还好。”

季淑兰开口时,她恰好掀开鎏金壶盖,水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雕花隔断。

季怀安把药袋往身后藏了藏,这个动作让兄妹俩同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就是这样把被父母撕碎的录取通知书塞进裤兜。

现在他指节泛白地攥着塑料袋边缘,而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茶杯反光里若隐若现。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寸。

季怀安看一眼窗外,突然笑了一声:“沪市的天气和京市大有不同,还能适应吗?毕竟你也是多年不曾回来了,我怕你再起疹子。”

季淑兰原本就是在北方长大的,当年姬家人把她换走之后,就回了北方。

直到十几岁时,季淑兰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才几经碾转最终找到了沪市的季家。

只是可惜,她以为的慈母慈父,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

雨突然下大了,敲得窗户里面的竹帘噼啪作响。

季怀安伸手想关窗,却见她中指在杯壁上一顿——那里有道浅浅的疤,比去年见面时更明显。

他忽然想起妹妹离家前夜,也是这样用茶杯暖着手指,而自己蹲在院墙根抽了半包烟。窗缝漏进的风吹散茶烟,露出他鬓角新生的白发,比她发尾的银丝更刺眼。

季淑兰中指上的那个疤,其实就是当年姬如雪执意要抢她未婚夫时,暴力从她的手指上撸下来的。

那一次,季淑兰的手指留了很多血,也因此落了疤。

其实这个疤没什么变化,只是季怀安自己内心有愧,所以每回看到,都会觉得疤更深,更让他愧疚

续水时,紫砂壶嘴正对着季淑兰的左手。

她突然缩回手,这个动作让季怀安空悬在窗框上的手僵住了。

雨声里混着外面录音机里放戏曲锣鼓声,咿咿呀呀唱着《锁麟囊》的选段:人生何处不相逢。

季怀安数着茶汤里的茉莉花瓣,突然发现妹妹眼角有颗泪痣,和母亲的一模一样。

雨声渐密时,季怀安的手还悬在窗框上,指节被雨水洇得发白。

他盯着妹妹中指上的那个疤——那圈苍白的皮肤像被岁月咬过的齿印,让他想起去年冬天,她特意给他选的那盒核桃酥还冻在自家冰箱最底层。

茶烟袅袅升起,将两人之间隔成模糊的雾障,却遮不住她眼角那颗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泪痣。

“这次打算在沪市待多久?”

“不一定。本来还想着等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呢,既然你先知道我来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我想问问,你有姬如雪的消息吗?”

季怀安有些意外。

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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