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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林祎未免太儿戏了。

秦王安慰了端贵妃几句,一再表示一定将这事问清楚,才沉着脸出了宫。刚到秦王府,林祎已经等着见他。

秦王心里也憋着气,先将他晾在一旁,等吃了晚饭,又洗漱过,才让人将他带进来。

“先生今日过来,又是为何?”秦王坐在桌案后,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语气也有些慵懒。

林祎知道他心里不快,便一撩衣摆,跪了下来,“我已知错,还请王爷恕罪。”

秦王淡然道:“先生何错之有?”

“我求王爷成全与姜梨的亲事,今日却又去姜家提亲求娶姜二姑娘,枉费了王爷从中翰旋。“

秦王倏然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才勉强控住心里的火气。若不是在眉州设榷场被父皇采纳,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真想一把镇纸朝他丢过去打破他的头。

这是什么人呐!真当他去求母妃那么容易?

“本王不明白,先生明明想要娶姜梨,为何又去姜家求娶姜二姑娘?”秦王克制着问。

“我昨日与姜二姑娘在醉仙楼,被姑父当场撞破,我没有办法不娶。”林祎目光幽深,一脸真诚。

他是秦王的幕僚,自然不能说出被姜梨设计的事,能被一个姑娘设计,还怎么做幕僚,说出来都是笑话。

他林祎丢不起这个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承认自己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只是他运气不济,正好被人撞破了。

秦王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摇了摇头,“先生糊涂,既然你娶了姜二姑娘,日后便放下姜梨吧。”

林祎沉声答了声“是。”

秦王摇了摇头,“先生不拘小节,吃了这样的亏,日后可要谨慎一些。”

林祎面皮发烫,低头答应。

翌日清晨,端贵妃便心腹嬷嬷送了一支簪子到薛家给姜梨,“贵妃说了,林家的亲事让姑娘看开些。姑娘品貌出众,自然配得上比林祎更好的儿郎。”

姜梨接过簪子,谢了恩,“民女何德何能,让贵妃如此牵挂。民女听说贵妃喜欢兰草,前几日正好得了一株,还烦请嬷嬷帮带给贵妃娘娘。东西不值钱,却是民女的心意。”

嬷嬷笑着答应了。薛明珠又拿出一个荷包递到嬷嬷手中,“这么热的天,劳烦嬷嬷跑一趟,等会嬷嬷去买盏茶润润口。”

嬷嬷笑着接了,回去将薛明珠和姜梨的话转述给端贵妃,又将那盘兰草端上来。

端贵妃淡笑道:“这姑娘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反倒林祎做事实在不堪。”

端贵妃保媒的风波就这样散了,但关于姜梨的闲话却没有散去。

青山书院的午后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学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廊下,有的捧着书卷摇头晃脑,有的则凑在一起闲聊。

“你们知道吗?姜瑾辰的姐姐姜梨,”李享倚着廊柱,津津乐道:“不怕姜瑾辰把她说的如何了不得,却是因为遇到劫匪轻薄,才与林祎退的婚。”

“居然有这样的事?”

“平阳城都传遍了,后来虽然被救回来了,但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龌龊事?林祎之所以跟她退婚,怕也是嫌她不清不楚罢了。”李享继续道。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的身影冲了上来,照着李享面门,就是一拳。

“李享,背后辱人名节,算什么君子?”姜瑾辰涨红着脸,因为太过愤怒,他捏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

李享没想到一向温顺的跟个姑娘似的姜瑾辰居然还敢动手。

他捂着脸,咬了咬牙,随即露出挑衅的笑:“我说错了吗?你姐姐被劫匪劫持,难道是假的?林公子跟她退婚,难道也是假的?”

“我姐姐遇到劫匪,却未被掳走!林祎退婚,亦是他自己的问题,跟我姐姐无关!”姜瑾辰大声道。

李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祎才华出众,前途无量,怎么就是自己的问题?”

但他随即顿了顿,笑的有些刻薄,“不过也对,未过门的妻子被劫持,估计换谁都要退婚。说起来,你姐姐如今在平阳城开花圃,整日抛头露面,跟那些商户打交道。只是被劫匪碰过,谁还当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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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享!”姜瑾辰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又是一拳狠狠砸在李享脸上。

李享被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敢打我?”李享又惊又怒,冲上来就要还手。周围的学子们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拉架,有的起哄,还有的跑去禀报山长。

乱纷纷之际,秦不依一身白衣,情绪不显越过众人,走上前来。

李享见是他,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秦不依与姜瑾辰素来要好,自然会帮着姜瑾辰。虽然李家得了皇上重用,但秦不依可是长公主独子,正面相对着实不太明智。

李享避其锋芒,收敛了些气焰道:“秦兄,我只是说了他姐姐几句,他就动手打人!”

秦不依没看他,目光落在姜瑾辰身上,淡淡道:“李享在背后议人是非,辱人亲长,该打。”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李享更是不敢置信:“秦兄,你怎么帮他说话?”

“书院教人明礼义,知廉耻。李兄满口污秽,辱及女子名节,难道不该受教训?”他顿了顿,语气疏离,“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姜姑娘坏话,连我都忍不住想揍人。”

这明晃晃的斥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享脸上再也挂不住。他怒道:“我平日处处敬着让着秦公子,没想到公子不但不领情,反倒为了一个退了婚、被劫匪掳走的女子,这般折辱我!”

李享越说越激动,鼻血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看着格外狼狈,“姜梨被劫匪劫持是全城都知道的事,难道我说错了?林祎跟她退婚,难道也是假的?秦公子偏要护着她,莫不是也对这不清不楚的女子动了心思?”

这话已是荤素不忌,连周围拉架的学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秦不依的脸色沉了下来,“李享,你嘴里再敢吐出半个污字,休怪我不客气。”

李享被他看得心头一寒,却依旧梗着脖子:“我说的是实话!她一个商户女,抛头露面本就失了体统,还被劫匪掳走,谁知道……”

“闭嘴!”姜瑾辰挣扎着就要冲上去,却被秦不依按住了肩膀。

“李享,你可知‘慎言’二字怎么写?”秦不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姜姑娘凭本事开花圃,是正途。你仅凭流言便辱她清白,是为‘无礼’;拿女子名节当作笑谈,是为‘无耻’。青山书院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才是真正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