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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脚步一顿,心中微凛。

被廷尉府都统单独邀谈,恐怕任谁都无法等闲视之,他略微犹豫了一瞬,旋即点头应道:“好!”

来到秦淮江临时的居所,屋内陈设极为简单。

然而,即便是这暂住几日的房间,其内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一丝不苟,井然有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无声地彰显着主人严谨乃至刻板的性格。

“坐!”秦淮江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张靠背椅。

凌川依言坐下,屁股刚挨着椅面,秦淮江平淡无波的声音便已传来,如同在陈述一件寻常公务:

“你对于血衣堂,了解多少?”

此言一出,凌川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倏然抬起目光,对上秦淮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回答道:“此前,末将以为自己略知一二。如今看来,所知不过皮毛,甚至……一无所知!”

秦淮江的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说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血衣堂的真面目吧!”

凌川屏住了呼吸,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将要听到的信息将十分惊人。

秦淮江的语气依旧平稳,不带丝毫波澜,仿佛在诵读一卷与他毫不相干的陈旧案牍:

“陛下登基那日,天地同钦,百官朝贺。当内侍恭敬捧上盛放传国玉玺的宝盒,陛下亲手开启……玉玺安然在内,但其下,却压着一块明黄色的锦缎。”

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庄严肃穆而又暗流汹涌的大典现场。

“锦缎之上,以殷红的鲜血,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昼归皇权,夜属永夜!”

凌川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冲头顶。

在帝王登基大典上,于象征至高皇权的玉玺盒中,留下如此狂妄悖逆之言,这已非简单的挑衅,而是对整个皇权、对当今天子赤裸裸的蔑视与宣战!

秦淮江的叙述仍在继续,语调依旧不疾不徐:

“如此大不敬之举,自然要彻查到底!禁军、廷尉府、通天卫……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悉数出动,几乎将当日参与大典、能接触到宝盒的人员翻查了底朝天。然而,最终竟一无所获,连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未能抓住。”

“陛下龙颜震怒,给廷尉府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查清此事,揪出幕后黑手!”

“而这一查,才发现事情远比想象中更为诡谲复杂……”秦淮江的眼神变得幽深,“通天卫从一位年事已高、历经三朝的老太监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闻——当年先帝登基之时,同样的事情,也曾发生过!那老太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所见,那锦缎上的字迹,血迹殷红,仿佛刚刚写下,尚未完全干涸!”

“先帝当时亦惊怒交加,但他选择了隐而不发,将此事强行压下,只在暗中秘密调查。虽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每每接近核心,线索便会诡异地中断,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精准地抹去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