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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后,伤患们先回了家。村里没有大夫,都是自家找块干净布子,烧壶热水烫烫,蘸着锅底灰往伤口上一抹,再粗粗缠起来。

石生胳膊上的伤是柳月娘给包的,她撕了块新棉布,用烈酒消了毒,缠得又紧又齐整。

家里人都催着他们歇着,可没一个听得进去。张有粮的儿子被野猪撞破了膝盖,他娘刚给他包扎好,他就一瘸一拐往晒谷场挪,嘴里念叨着 “我得去看看。”

栓柱媳妇把丈夫胳膊上的伤口用草药敷了,正想扶他上炕,转头就见人没了影。不多时,晒谷场就聚了不少人,个个身上缠着布条,有的还渗着血,却都咧着嘴笑。

这次白未曦和石生功劳最大,可两人都坚持要统一分配。白未曦是因为柳月娘执意不要。石生则是自父母双亡后,村里人对他照拂有加。

石生的胳膊缠着柳月娘给的布条,血渍已经发黑,他用脚尖踢了踢旁边一头稍小的野猪:“留五头晒肉干,够吃到开春了。剩下的…… 得想法子卖掉。”

“卖掉?” 狗子挠了挠头,“往哪儿卖?咱村除了路鸣和村长,谁出过山?”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青溪村的人守着这片山窝子住了几十年,当年逃荒的创伤刻在老一辈的骨子里。

虽然现在亲历过的没剩几人,但听着他们的讲述,还有每月路鸣带回来的消息,大家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比山里的野猪更凶。要不是盐铁这些必需品非换不可,怕是连路鸣都不愿每月往外跑。

林茂背着手:“选十个人一起走,省得来回折腾。到了王家屯,路鸣先去找买家,咱们一起等着,把板车看好。”

路鸣点点头,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一头四百斤的野猪,剔了骨头能出百多斤肉,按市价大概五六钱一斤,、十八头就是……” 他手指在算珠上拨了两下,“二十多贯钱上下。”

白未曦靠在磨盘上,看着他麻利的样子,想起柳月娘说过,路鸣是村里唯一识数的年轻人。当年他爹临死前,硬是把自己在村塾学的那点本事全教给了儿子,那村塾还是赵闲庭祖父开的。

“十个人,两辆板车。” 林茂眼神扫过在场的男丁,“带足干粮和水,猎弓长矛都带上,防着路上不太平。”

选人的时候起了点小波折。狗子非要跟着去,说自己力气大,能帮着抬肉。

他娘在旁边拽着他的胳膊哭,说外面有拐子,把人拐走了就剁成肉馅。最后还是石生拍板:“让他去,我看着他。”

出发前的两天,村里像过年似的忙碌。

妇人们忙着剔骨割肉,把最好的五花肉和里脊肉切成条,用盐腌了装在竹筐里。

男人们在李木匠的带领下,把两辆旧板车修得结结实实,车轴上抹了猪油,推起来吱呀作响。

白未曦没掺和这些,她只是每天清晨去看那些装肉的竹筐,用指尖捻起点盐粒尝尝。

柳月娘说过,盐放少了肉会坏,放多了齁得慌。她总觉得人类的口味很奇怪,明明生肉也能吃,偏要费这么大劲折腾。

第三天一早,队伍准时出发。十个人轮流推着两辆板车,石生背着猎弓走在最前面,路鸣跟在旁边,时不时叮嘱大家把篷布盖严实些。

狗子扛着根长矛,走两步就偷瞄路边,脸颊涨得通红,这是他头回见山外的景象,既新鲜又发怵。

路过一片田地时,地里立着个扎着破草帽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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