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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底温暖的石窟,莹润的卵石散发着微光,静谧而安详……巨大的冰镐和铁耙野蛮地捣入,石窟崩塌,安宁被彻底撕碎……一块蕴含着纯净水灵之气、核心有蔚蓝光晕流转的“河心石”被强行挖走,剥离了她存在的根基……灵体撕裂般的剧痛与无尽的寒冷,神智在怨恨中彻底迷失、疯狂……

而她自身,因灵穴被毁,灵体受创极重,又被此地怨念束缚,根本无法远离黑水河,只能困守于此,任由怨恨发酵。

画面戛然而止。

林泽收回法诀,脸色微白,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望着那团气息萎靡、却依旧翻涌着不甘的黑气,语气沉痛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灵穴被毁,灵核失落。是他人无心之失。然迁怒无辜,残害生灵,此孽更深!我等可助你寻回河心石,重定灵穴,你须立下法誓,散去戾气,护佑此河平顺百年。你……可愿?”

河姥怨灵在法诀光芒中剧烈翻腾,混乱的神识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接受条件,虽心有不甘,但拒绝则可能在此刻便魂飞魄散,永无归所之期。

良久,那翻涌的黑气渐渐平息,一道混合着痛苦、不甘,以及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对往昔安宁的渴望的意念,缓缓传递出来。

黑水河安静下来之后,林泽夫妇开始寻找河心石去向,一番调查后得知是当时被一个贪小的工匠捡到,见其莹润奇异,便偷偷藏起。

后来几经辗转,卖给了州城里一个信奉风水、正在修建新宅的富户,如今被当作“镇宅奇石”供奉着。

“原来如此,竟是这般辗转……” 林泽了然。

接下来数日,他们仔细探查了那富户宅院,摸清了那富户迷信风水、近期又听闻黑水坞怪事而心下不安的弱点。

林泽换上半旧道袍,手持卦幡,吴秀英稍作易容随行。二人并不直闯府门,只在宅院周边徘徊,与人“闲聊”风水,言语间偶露峥嵘,自然传入富户耳中。

时机成熟,林泽选其在家时,于宅门外驻足,蹙眉掐算,声量恰到好处:

“怪哉!此宅外表光鲜,内里却水脉截断,地气亏损,更有阴湿盘梁,隐成‘水厄’侵宅之象……长此以往,恐损及家主财运根基啊……”

富户本就心虚,闻言立刻延请入内。林泽凭借对地气水脉的敏锐感知,精准点出几处布局不当,言之凿凿。

最后,他目光“无意”落在那块覆着红布、水汽微萦的河心石上,扼腕叹息:

“此石……唉,灵气虽足,奈何内蕴孤阴水煞,与贵主命格相冲,更引动地下残怨,实为祸根!若不早做处置,恐非破财能免灾矣!”

富户大惊失色,联想到听闻的溺亡怪事与自家近来不顺,对林泽已深信不疑,忙求化解。

林泽沉吟道:“此石煞气,需以特殊法门,导归其本源水脉,借水德化煞为灵,反哺家主。若信得过,贫道可代为处置,并布下‘聚气安宅阵’,以保家宅安宁。”

富户虽不舍这“奇石”,但更惧“水厄”临头,最终在林泽连番劝诫与保证下,忐忑地将河心石交出。

手握温润微凉、内蕴蔚蓝光华的河心石,踏上归途。林泽心有所感,对吴秀英叹道:“英娘,若依十年前你我心性,只怕要斥其‘私藏妖物’,强行夺取,甚至不惜动手了。”

吴秀英望着远处萧瑟山水,眼神复杂地点点头:“是啊。那时眼中非黑即白,以为手持法理,便可扫荡一切‘非我族类’。如今想来,何其傲慢狭隘。”

她语气一转,“这十数年,我们见过披着人皮的恶鬼,也见过庇佑乡梓的山精水灵。善恶之辨,岂在皮相?闾山法脉讲‘济度’,度的是幽魂,亦是在度我等心中嗔念与偏执。”

林泽深以为然。

重返黑水坞,择吉时,行 “安灵奠土” 科仪。林泽庄重地将河心石奉还修复的灵穴核心。

随着河心石归位,河姥灵体重塑,那股盘踞在黑水河的阴寒怨气终于彻底消散。水脉恢复了往日的通畅,虽然时值腊月,但河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动。

就在林泽与吴秀英以为此事已了,准备收拾行装之际,河面再次泛起涟漪。只见两具被河水浸泡得肿胀发白、面目依稀可辨的身影,被一股柔和的水流缓缓托上了岸边的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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