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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会招来很不好的后果。”梧惠将自己的顾虑说出了口。

“这是否意味着,有朝一日灵压差完全消失,随便一个路过的人都会掉下去?”

羿晖安的表述还真是简单粗暴。但听水无君这番话,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

“不对。”一直沉默地听着的云霏,突然公然反驳了羿司令的话,“重点并不是会不会有谁从人间走失,而是——那边的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还问?梧惠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便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当然,也没有人回答她。

“九方先生,”殷红忽然转向一言不发的九方泽,“听您这位搭档的意思,该不会是想来向星徒宣讲,拯救人间的使命,要落到在座的诸位身上吧?”

“我们也许在各行各业小有成就,”阿德勒微微颔首,语调平稳却带着一丝无奈,“但说到底,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些资源和信息罢了。连诸位无常都感到棘手的问题,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更不用说去应对那些可能从‘另一边’来的、完全未知的存在。”

云霏闻言,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谁说不是呢。我们几人今日能暂且放下纷争,和平地共处一室,已实属不易。面对这等关乎六道平衡的宏大命题,我们……又能做出什么力所能及的贡献呢?”

九方泽的视线再次转向梧惠和莫惟明的方向,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莫惟明沉默不语,面色凝重,仿佛在消化所有信息并评估其背后的风险。梧惠感受到那目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

羿昭辰推了推眼镜。“没想到,”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嘲讽,“九方先生竟是如此心怀大义、心系苍生之人。倒是我们以往小觑了您的格局。”

九方泽并未被这明显的讥讽激怒,神色依旧淡然。

“我的确说过类似的话……我的能力是有限的,能帮到的人,也是有限的。现在,我们也只是遵循九皇会的规则,将一些或许关键的情报通传给各位。并非要逼迫谁,立刻做出承诺,或采取什么行动。”

“嗯……您严格按照章程,并不做出违背初衷的事,这一点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话说出口来,自然会给人压力。”殷红轻轻晃动着不知何时端起的酒杯,“更何况是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这……想必是水无君自己的意思,一定和您个人的意愿没什么关系吧?”

她的话像柔软的丝线,轻轻缠绕上去,像是要试探着背后的动机。就在九方泽准备开口回应之前,羿晖安忽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她那夸张的、仿佛能化解一切紧张气氛的笑容。

“好了好了,一点情报交流而已,何必说得如此严肃,伤了彼此的和气?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今日难得相聚……”

梧惠看着她熟练地打着圆场,心里暗暗嘀咕:还一点小事?就你会主持大局。

但她终究把这些话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和手握特批军权的曜州司令对着干,才是她当真活腻,用不着某些异于人类之物来收拾她。

“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羿晖安话锋一转,语气依旧轻快,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说的郑重,“关于这类……人间灵力相关的问题,我们羿家其实早有考量,甚至也准备了一些未雨绸缪的应对之策。我手上,恰好也有些从……家里带来的测算数据。”

这话一出,在场多数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交织着怀疑与审视。羿家势大,人所共知,但“应对六道灵力失衡”这种话说出来,听起来总像是天方夜谭,不知这位开阳卿是不是又在信口开河,故弄玄虚。

可转念一想,以她的身份和羿家的底蕴,似乎又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凭空捏造。

她迎着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笑容不变,继续说道:“我们羿家的使命,从来都是带领人类走向更光明的未来。既要开拓前路,自然也要防备各种可能的内忧外患,无论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

似乎听不得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云霏忍不住出声打断。

“既然羿——开阳卿也是如此心怀大义,以苍生为念,想必近来困扰全城、令民生凋敝的‘黑子热’,羿家也早已研究出根治的良方了吧?也就是在这艘船上,这有钱人的地界,多少干净些、卫生些,才闻不到那股病气……即便如此,我也不爱往人群里钻。病痛卷土重来是非常可怕的局面,谁也不可控制。中城区多少戏楼茶肆仍被封着,贫民巷又有多少人惶惶不可终日?”

真是尖锐的质疑!梧惠暗自吸了口冷气,不知云霏竟有这般顶撞的胆量。而面对这尖锐的质疑,羿晖安非但没有动气,反而笑得更加明媚了几分,仿佛早就等着这个问题。

“办法嘛,自然是有的。”她答得轻描淡写,却又掷地有声,“我会在轮到我发言的那天,将相关的研究和计划全盘托出。现在?就不必提前审讯我了。当然,如果各位实在着急,不如尽早配合,让我赢上一把?这样你们也能早点知道答案不是吗?哈哈哈哈……”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幽默吧。

在座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头疼。连她身边的羿昭辰也微微皱眉,别过脸去。

“你们大可以只当这是一段插曲。我的话说完了。”水无君随意地坐在九方泽旁边的椅子上,“接下来就将时间还给九方先生了。毕竟,他还是有很多信息乐意同大家讲的。”

“嗯。照这么看来,我所研究的,兴许也都是些各位不感兴趣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