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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陈司吏”这个关键人名,刘锝心中振奋,立刻通过秘密渠道将消息送回永城给太子朱常澍,同时部署人手,开始追查这个现已调任开封府的陈司吏。

这条线,很可能直指数年前那场“狸猫换太子”般田地置换的核心。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刘锝和朱常澍都逐渐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胥吏的贪墨,而是一个牵扯更广、时间跨度更长的陈年积弊……

也就在刘锝调查的时候,河南省的高层,也从某一个渠道,得知上面来人了。

在开封府布政使衙门的一间书房中。

三位官员齐坐一堂。

现任河南左布政使赵彦,约五十岁,面容清癯,带着久居官场的沉稳……这个赵彦是申时行的门生,隆庆年间就得了功名,而后在翰林院担任编修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的申时行。

这都小三十年的交情了。

右布政使周继祖,四十多岁,微胖,眼神灵活……

以及按察使王之垣,面色严肃,掌管一省刑名,自带威仪。

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三人眉宇间的凝重寒意。

他们都是近一两年才到任的“流官”,面对的是一个看似天灾、实则人祸留下的烂摊子,也多少是有些束手无策。

“赵大人,王大人,” 周继祖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抱怨和急切:“京师来的风声越来越紧,听说连……连陛下那边都派人下来了,这学田亏空的事,年年报灾,年年请求核销,朝廷这次怕是……不信了。”

赵彦缓缓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哎,温纯温大人使已在老家直隶病故,邹学柱邹大人如今高升福建布政使,当年具体经办、甚至带兵去‘协调’寺庙田产充作学田的那个王指挥使,也调去了辽东当了副总兵。”

“主事之人,升的升,走的走,亡的亡。我们这些后来者,能怎么办?”

“难不成去翻老上司的旧账?那官场规矩还要不要了?”

他话语中透着无奈,这官场盘根错节,追查前任,尤其是已故或高升的前任,是极大的忌讳……

特别是已故的。

人都死了,你还搞检举揭发,这以后在官场还怎么混。

王之垣冷哼一声,他掌管刑名,思维更倾向于查清事实:“规矩?”

“我早就说了,要跟朝廷说实话,规矩是重要。可如今这学田亏空的屎盆子,眼看就要扣在我们几个头上了!”

“其他三省,可没有这糟心事。”

‘朝廷若真派员彻查,查出来是陈年旧账还好,若有人攀诬,说我们知情不报,甚至同流合污,我等如何自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瞒二位,我私下也让人粗略查过,如今登记在册的学田,十有八九确是不洼地。而早年清丈划拨、寺庙捐献,富户捐献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好田!”

“这其中的乾坤挪移,手法可谓胆大包天!”

周继祖接口道,语气带着不满:“我暗中了解过,在温纯、邹学柱他们主政那时,省库里就亏空得厉害,各方面开支捉襟见肘。”

“正好赶上陛下大力推行官吏蒙学,限期各地整备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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